待到翌日清晨,李绥早早地便起来收拾了朝杨皇后的寝殿去,甫一入门,果然杨皇后已然起身,这会子正坐在妆台前,由身后的迦莫替她簪花,因着如今已是深秋,因而此刻迦莫手中拾起的正是一枝绢帛所堆的深红牡丹,可谓是色泽艳丽,真假难辨。
透过镜子杨皇后发现入内的李绥,当即抿笑伸出手来,李绥上前将手递到杨皇后手中道:“原想着今日来的早,能陪迦莫服侍阿姐起身,不料还是来晚了些。”
杨皇后闻言捏了捏她的手,随即含笑道:“平日里便罢了,昨儿月昭仪方入宫,今日是她第一次来立政殿拜见,我总是要起来早些,叫人长久候着哪里是个理。”
“月昭仪?”
察觉李绥的问询声,杨皇后点了点头,侧眸看向李绥道:“一早圣人身边便来人禀报了,今日圣人离开绫绮殿时已为昭仪赐下封号,如今便是月昭仪了。”
说罢,杨皇后好似不觉有甚,反倒是探出手抚了抚簪在耳边的牡丹,笑意温和地看向李绥道:“你瞧瞧这样簪着可好?”
看到杨皇后柔和的眸子,李绥如何猜不出来,再如何大度的女子面对自己深爱的人宠幸另一个人,又如何能心无波澜,这一切不过是掩在心底,独自去承受罢了。
想到此,李绥心下只觉得闷闷的,但面上却毫无显露,反倒是顺着杨皇后的话,扶起她作仔细打量状道:“这便是叫六宫粉黛无颜色了罢。”
听到李绥故意为之的奉承话,杨皇后笑着轻点了点她的鼻尖,随即侧首看向迦莫道:“早膳可摆好了?”
迦莫闻言连忙笑道:“摆好了,猜到郡主今日也要来,奴婢命小厨房又添了郡主平素里喜欢的。”
“再没有比尚宫更细发的了。”
李绥一边朝迦莫笑着,一边扶着杨皇后欲走,待方行了几步便见杨皇后似是突然想起什么来,转而看向迦莫叮嘱道:“昨儿月昭仪入宫,上官昭仪又封了淑妃,你这会子去库房瞧瞧,有什么好的物事作为礼物送与她二人,也算是替她二人贺喜了。”
一听杨皇后如此说,还未待迦莫点头,一旁的李绥不过略想了想便道:“女子间多喜欢饰物锦缎,倒不如赐这些,虽中规中矩,却也便宜。”
见李绥如此提醒,杨皇后自然是体会其中深意,这宫中不似旁的地方,件件东西送出手只怕旁人生歹意,作手脚,到时候便是得不偿失。